換帖兄弟

牛頭叔叔(台南歸仁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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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月23日第877期

阿拼的身材壯碩,在我印象中,打從認識他以來,他的體重從沒低於一百公斤。他是我的結拜兄弟,我們國中時是同班同學,而且住在一起;因著一些誤會打架惡鬥,因著認識情義互挺,也因著氣味相投而結拜。

出社會後,阿拼自己開了家數理補習班,原本生活無虞,後來卻面臨人生巨大的震盪期,就是台灣豬隻發生「口蹄疫」事件,因為阿拼他們家養了超過六千隻以上的豬。

當疫情爆發時,阿拼家的豬隻並未感染,阿拼說,如果豬隻感染而讓政府撲殺的話,還可以拿到一些補助金;豬隻雖然沒感染口蹄疫,但是當時沒人敢吃豬肉,所以根本賣不出去。

每天豬吃的飼料很驚人,花費一點也沒少,阿拼的父親只好向銀行融資了好幾千萬,辛苦撐到最後仍無人知道何時豬肉價格可以回穩。每天豬隻還是得吃飼料,怎麼辦呢?身為長男的阿拼最後竟將負債一肩扛起,全是為了讓他的爸媽不要擔心!

阿拼經歷人生很需要「金錢」的階段,他和太太創設的補習班因此要擴張經營才夠支付龐大開銷。他們夫婦每天幫學生上課、準備教案,常常忙到深夜才能休息;週末更是最忙碌的時刻,經常從早到晚一班接著一班上課,馬不停蹄。即使在最困難、最需要經濟援助的時候,阿拼也沒找過我們這些換帖兄弟調寸頭,他一肩扛起的精神,真的超過別人和他自己的想像。

更可敬的是,在阿拼最需要金錢的階段,他仍秉持著照顧生活匱乏學生的信念,不像坊間的補習班,補習費必須先「提錢來講」。阿拼夫婦甚至讓一些經濟有困難的學生有打工賺取生活費的機會;他們讓學生幫忙整理補習班環境、擦擦黑板和桌椅,當上課的時候就一起上課學習,鼓勵學生當「小老師」幫其他同學解題。

阿拼告訴我,這些學生總有一天會長大,現在他們正需要幫助,如果不讓他們把握機會讀書,他們很快就會為了賺錢打工過生活而失去學習的機會。「家裡沒錢不是這些學生的錯,大多數的家長也不願意沒錢啊!像我的爸爸媽媽也很認真,辛苦養豬賺錢過生活,怎料口蹄疫的傷害……」當阿拼說這些話時,可以明顯感受到他內心的無奈。

不久前,一位高中老師找阿拼幫忙教一位學生,老師說,這學生什麼都可以自己念,但數學方面,希望阿拼拉她一把,可是這位同學經濟有點困難。阿拼二話不說就請老師將學生帶過來。不久後,這位女同學特地帶了一張卡片和一些錢來找阿拼,主要是謝謝他的幫忙,也提到學費她會一部分一部分慢慢還。「我真的快哭出來了!人生的喜悅,不就這樣子而已!」阿拼很感動的說,而且當時他壓根沒想到錢的問題。

阿拼說,有機會就拉一些邊緣學生一把,當功課一好,學生就願意再讀書。有些過去他教過的學生已經讀博士班了,「有時候這些學生還會回來幫我指導其他學生。」這些情況確實是讓阿拼可以抬起下巴驕傲的說嘴。

「作育英才」,讓學生知福、惜福、施福、享福,這是一種深入學生內心深處的優質品格教育。我深深以有這樣一位「換帖兄弟」為榮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