咧嘴微笑撞地球

慶臨(台北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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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月18日第885期

那天,下著雨,一早就開始了一天的行程。運動、修鞋、寫稿、錄音、教書,我帶著三大袋的裝備,外加筆電,撐著傘,在事與事之間,趕赴到每個下一站。

下午一點半,修完鞋準備去錄音,正跨越台階要到上騎樓時,突然整個臉撲向地面,大包小包、修好的鞋、要給學生的文具,頓時「啪啦啪啦」散落一地。驚嚇回神後,我的嘴裡嚐到鹹鹹的味道,和著碎碎的「顆粒」,這才驚覺自己滑跤,而且牙齒斷了。

一個女生到我旁邊蹲下來,「小姐,要不要我扶妳起來?」我摀著嘴說:「我的牙齒好像斷了。」她從皮包拿出衛生紙,為我擦掉嘴邊的血。漂亮的大學女生,真是好心的天使啊!我從地上爬起來,「沒關係,我自己來。」拿出鏡子張開嘴巴一看,才知道事態嚴重,牙齒斷了兩顆半。

騎上摩托車,奔向朋友開的牙醫診所。醫生問我:「怎麼摔的?這麼嚴重?連神經都撞斷了。」我突然想到卓別林的默劇,自己彷彿是客串演出的角色,「缺牙」的蒙娜麗莎也,突然覺得很「滑」稽 ,大笑說:「說時遲,那時快嘛!我待會還要錄音呢!」「還好是錄音,不是錄影。」醫生也幽了我一默,可是沒有門牙說話會漏風啊!

我半躺在診療台上,想到小女兒抽神經時呼天搶地的淒慘,微微顫抖了一下,但是既來之則安之,我閉上眼睛禱告:「主啊!這條小命就交給你了,求你給醫生高超的技術,讓我不太痛也不要太醜,這可是事關『門面』……」接著,我心中有一種愧疚與不捨,「主啊!對不起,我把你給我的卅二顆珍珠給弄壞了三顆,這樣的寶貝,再貴的假牙都比不上……」禱告著,我竟然睡著了,一點也不覺得痛。

麻藥剛退,還不能吃東西,一直有牙齒合不攏的錯覺,醫生說要一個月後才能裝假牙。「裝假牙以後我還可以啃甘蔗嗎?」醫生是我大學時代團契的朋友,擁有可愛的兔寶寶牙齒,他笑瞇著眼,現出小酒渦說:「當然不可以,即使是真的門牙,也不能直接用來嗑瓜仔、啃蕃石榴啊!這樣反力拉扯,牙齒會變形。」看來,今後我可得做一位閉嘴淺笑、細嚼慢嚥的淑女囉!

醫師的老婆是出名的牙齒矯正專家,但他還是保有缺陷美的真牙,可見上帝創造的最有型。離開診所前,我向護士要剛拔下來的斷牙,想帶回家做紀念,她瞪大了眼睛,不可置信地說:「我丟了,我不知道妳還要。」於是她從垃圾桶翻出來給我。接著,我傳簡訊給先生,輕描淡寫地說:「門牙斷了兩顆半。」他驚訝地說:「妳變得好鎮靜,不像以前一樣容易慌張,心禱靈修有功效喲!」

第二天,我特別回到「出事現場」,想知道為什麼走了大半輩子的路,還會摔得這麼慘?赫然發現騎樓的台階邊緣上,鑲著寬寬的鐵皮,下雨潮濕,只用腳尖著地,重心不穩,就滑個五體投地。稀奇的是,臉完全沒有受傷,眼鏡沒破,鼻樑也沒有擦傷,先生說:「妳不是摔跤,而是親吻了大地一下,而且是『咧嘴微笑撞地球』!」巧得很,當天真的發生了一場地震。

我的門牙本有微暴,唸某些音會有氣音跑出來,要努嘴的音也發得不完全,經過矯正後,這些音好唸多了。神奇的一摔,讓大門牙的小縫反而移位合攏,暴牙也得到適度矯正,說話更準確,這一切都要感謝神啊!

馬有失蹄,人有失腳,這次經歷真是「沒齒難忘」。現代人壓力大,為了身心健康,生活要轉向「慢活」的形態,不要重擔在身,行路匆匆。要慢慢說話,慢慢騎車,慢慢走路,慢慢吃飯,慢慢進步。總之,慢思細想,行事穩健,恆切努力卻不停歇。

凡事放慢腳步,也是為了更加聚焦,集中心思在要務正事上,自然不會惶然無神,心有旁騖、造成閃滑失腳,生命也將更有能量。

塞翁失馬,焉知非福,全因為那天,我帶著微笑,親吻大地。

【幸福光點】感謝突來的意外,它也許正粉碎舊有思維與生活模式,教我們重新得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