牙醫師的故事

林倩如(台北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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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月20日第894期

自從孩子長牙後,習慣性每三個月帶去小兒牙科做定期檢查。從小孩哇哇大哭拒絕看牙醫,到開心的自己坐上診療台,真的很感謝醫師一路相伴。

漸漸的,孩子一個個換了恆齒,才發現老大的牙床過窄需做矯正。當時他五年級,主任醫師要我從兩位專業矯正醫師中挑一位來當孩子的主治醫師,我毫不猶豫地挑了陳醫師。

陳醫師長得又高又帥,是個笑容滿面又親和力十足的醫師,時常看到他忙碌地穿梭在冰冷的牙科診間裡,就像一道和煦的陽光,走到哪兒,溫暖到哪兒,即便求診的人多,也從未見他露出倦容,只聽得見他爽朗的笑聲。我很慶幸孩子由這位活力十足的陽光美少男來診治,每次約診都讓我們異常開心。

沒多久,陳醫師告訴我們要離開醫院自行創業,我當然毫不考慮的將孩子的後續療程跟著陳醫師移往新的診所。

四十歲不到的他,意氣風發,新開的診所真是美侖美奐,非常有現代感。灰黑色調的典雅裝潢,看得出陳醫師獨特的品味;一進門,六尺長的大魚缸裡,有許多色彩鮮艷的熱帶魚,傲氣的穿梭在繽紛的海葵叢中;黑色牆面上還掛著幾幅陳醫師閒暇時,去綠島潛水時拍攝的海底世界。摩登的沙發區提供雜誌和現磨咖啡,其中最讓我津津樂道的是洗手間,雅緻的田園風,不管是採光或景觀都讓人流連忘返,分不清是在化妝室或觀景台。

我不禁羨慕起陳夫人,何德何能有這樣一位好丈夫,年輕有為且事業有成,還有著健康的嗜好──潛水和攝影。

一切看似平步青雲,在人人稱羨的掌聲中,陳醫師慢慢建立起他的牙醫王國。但兩年不到吧,他的事業竟在最絢爛的時候戛然而止!

陳醫師不幸罹患鼻咽癌,從此一連串的化療和電療,讓他從英姿煥發到形容枯槁。我再也沒有見到陽光灑滿診間,也沒有聽到笑聲迴盪耳邊,連魚缸裡的魚似乎也懶得游泳了!看得出他很痛苦,還硬撐著看診,常氣若游絲、眉頭深鎖的替病人解釋療程。

二○○四年我們在美國,二○○五年回國後一直抗拒複診,掙扎到○六年才回診,但看到陳醫師蒼老的模樣不禁訝然;更令人難過的是,可能是電療的後遺症,他失聰了,必須靠讀唇來和人溝通……。

曾經一度令人稱羨的家庭,如今徒留噓唏。外表、笑聲、裝潢、咖啡、沙發、潛水、攝影……,都不再吸引我,只剩下「平安」足以教我渴慕。陳醫師的故事,讓我不再輕易羨慕任何人;瞬間的墜落,天知道那會是什麼樣的滋味?我想,上帝要我學習知足與感恩吧!感謝能夠平安的度過每一天,因我們不知明日將如何,只求每時刻安然度過。

人來人往、潮起潮落,想瀟灑地看待人生,無奈事實殘酷,不免讓人多愁善感。閃過眼前的每一幕,都有它的故事,值得細細品味。我不知道抓住什麼會是永恆,因為當下抓住的幸福可能不是幸福,當下擁有的美好也不一定能永遠美好;但現在我知道,信靠賜下平安的真神,才會有永恆。

【幸福練習】有時必須承認自己其實無能為力掌控世事,企圖改變也是徒然無功。放手!讓心靈自由,讓神工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