詩歌從喉嚨飄出來

林淑熹(台南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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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月23日第916期

每次在教會唱詩歌時,我從來沒有把握,尤其是獨唱時。但是,我總是把腦子裡上帝陪伴我的畫面,隨著歌詞唱出來,然後就聽見一個音一個音從喉嚨裡飄出來了。有人讚美我的聲音很「乾淨」,並問我怎麼樣才能有這樣的聲音?我總是玩笑以對,卻深深知道是上帝讓我的聲音從「污濁」變成「乾淨」。

大學一年級,由於身邊的朋友幾乎都抽菸,我開始了抽菸的日子。當時覺得女生抽的菸很香,而且比起聞人家的二手菸,自己吸菸舒服多了。但玩樂的生活過久了,結果就是快被退學前,趕緊去辦休學。休學期間,由於鬱悶積壓太久,加上用錯解悶方式,結果長期失眠。幸好,那時我接受基督信仰,不僅憂鬱沒了,不知不覺中,香菸像是沒有困難地就離開我的生活。之後我回去把大學讀完,就這樣過著沒有菸癮的自在生活好幾年。

有一年,我到律師事務所工作,沒多久卻又開始抽菸,而且很難戒。大學時抽菸,是因為愉快的氣氛;這次是因為「工作創傷」。在事務所看到的當事人大致有兩種:害人的和被害的,這兩種人多半焦慮、無奈、不安;來委任的家屬更是讓我有說不出的難過。尤其看到一些死狀很慘的照片,令我至今難忘。於是,想抽菸的渴望蠢蠢欲動,難以抵抗。

每到中午,同事拉下鐵門休息時,我顧不得當時事務所附近車位難求,仍把一早上班時好不容易停好的車子開回家,不吃午餐,趕緊回家抽菸。這種日子很辛苦,不是躲著抽菸辛苦,而是抽菸時,整個心頭莫名的苦悶,難過這個世界怎麼有這麼多無解的苦和悲慘?

當時對面住著兩位年紀很大的宣教士,每天會打電話要我過去幫忙或講講話。所以,當我要抽菸時就會刻意關燈,把家裡的窗簾拉下來,假裝我不在家,還要蹲在靠近後面的窗戶旁邊抽菸;這不辛苦,可是,感覺很不自由。

有一天中午,我又回家蹲在窗邊抽菸,我跟上帝說:「讓我心甘情願不再抽吧!」結果才一說完,居然看見很久沒來找我的爸爸,帶著一位朋友在我的窗邊出現,當下真的是嚇死我了!不只是緊張屋子裡有菸味,更是因為上帝太狠準了!

可是,我並沒有馬上被上帝說服。幾天後,依舊抽菸的我,忙碌了一天終於要準備睡覺,心想對面的宣教士奶奶們絕對不會要我過去幫忙了,可以好好抽菸享受一下。正點起菸,門鈴竟然響起!對面一位同為基督徒的鄰居,抱著兩個空寶特瓶,說要裝我家的過濾水回去。平常客氣的姊妹,居然渴到這麼晚還來要水喝,我服氣了!知道是上帝叫她來的,從此我就不再抽菸了。

決定不抽菸,其實跟喉嚨也有很大的關係。上帝似乎在管教我,讓我的喉嚨一直發炎,一發炎就發燒;不發燒就一直咳嗽。雖然咳嗽,我還是抽菸,咳得更是嚴重,聲音當然沙啞;連平時聲音也是沉沉的。

接著,我去小學教書,剛開始不懂孩子的心,開玩笑說自己像馴獸師,用蠻力吼學生;用了麥克風,還得跟線路接觸不良的雜音干擾拚大聲。幾年後教到一個讓我很難過的學生,我就在放學回家的路上,緊關車窗,播放起詩歌來;不管喊了一天的喉嚨需要休息,我仍大聲地唱。我跟上帝說,我就是要大聲唱詩歌,我不要為了保護喉嚨以繼續吼學生,反而無法盡情地唱詩歌。

就這樣,每天下班途中在車子裡大聲唱詩歌,復原一天教學下來受挫的心情;我在盡情歌唱中為學生禱告,也交託我的無能和無奈。有一天,我決定不再使用麥克風了,我要用「原音」跟學生說話,不再用「蠻力」吼學生;我要像在咖啡廳的優雅音樂中和朋友說話一樣,他們不再只是「學生」的身分,而是上帝要我接待的「孩子」。

好幾年來,我仍在車子裡大聲唱詩歌,在課堂上不用麥克風,雖然有時也會有大聲說話的時候,但是,唱詩歌時,我的聲音不再沙啞,有時候還可以唱出一些漂亮的高音。

每次以詩歌服事神時,儘管我的聲音品質不穩定,卻有「乾淨」的聲音從喉嚨裡飄出來。我真實見證了上帝的無所不管,祂不只讓我喉嚨堅強,連受過打擊的心也被安慰、堅定了。我的心中有滿足,因為祂愛我、醫治我,祂送給我的禮物是如此特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