簡單的幸福

龐玲玲(新竹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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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月11日第923期

網路上流傳這樣一段話,耐人尋味:「什麼是幸福?家裡沒病人、牢裡沒親人、外頭沒仇人、圈裡沒小人、身邊沒壞人、看似沒情人、辦事有熟人、談笑有哲人、聚會有高人、喝茶有賢人、閒聊有達人、發簡訊有一幫轉發的人。生命中,有一個人可以去惦念;有一個人惦念自己,這就是幸福。」

生命中,有一個人可以去惦念,有一個人惦念自己……。

記得當時年紀小,大弟尚未出生,有一天,媽媽牽著我的手走在黑暗的長橋上,不記得走了多久,我的腳好痠,卻不敢問媽媽:「什麼時候我們可以回家?」一輛輛的計程車經過我們的身旁,問:「要不要坐車?」「妳要去哪裡?」媽媽都不回答。那時的我,忘了是否有恐懼,只覺得疲累想睡覺。

爸媽的婚姻並不順遂,原因很複雜;在我三十歲結婚那年,他們正式宣告分居,爸爸在外另組家庭。我一直對媽媽有「虧欠」,因為爸媽間似乎有個默契,要等女兒找到好婆家,免得人家探聽「父母離異」,害女兒嫁不出去。媽媽在一個沒有愛情的婚姻裡忍耐了三十年,直到女兒出嫁,才有勇氣承認「一個人生活比較好」,決定放手,不再追查爸爸的行蹤。

這麼多年過去了,我已經長大,也為人妻、為人媳、為人母。嫁入姻親四、五十人的大家庭,也曾因不諳世事人情犯錯、受挫、自慚形穢,想逃離婚姻的牽絆,但我永遠記得那夜長橋上漫無目的的行走,媽媽的心在淌血,我現在才知道。

可能是從來沒有見過爸媽親熱,我和爸媽也幾乎不曾有過肢體上的互動,使我第一次在教會被問安擁抱時,像觸了電一般,感到不可思議,之後,當然就習慣了。有一回,我生病在家休養;有位愛心滿滿的女宣教士來探望,竟不顧我手腳軟弱,抱著我為我殷切禱告,言辭懇切,我深受感動。從此,我也很愛擁抱別人,而且是深情的擁抱,像天父上帝藉著宣教士擁抱我一樣,這是難以言喻的幸福。希望有一天,我能這樣擁抱媽媽,使她明白「愛裡沒有懼怕」,「愛,不強人所難」。

我惦念執意獨居的媽媽,我知道媽媽愛我,也惦念著我!

生活在人群裡,人來人往,誰值得自己一生惦念,自己又值得誰惦念?如果有,真幸福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