跑給主追

鈴木百惠(台北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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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月8日第966期

主耶穌到底什麼時候找上我的呢?這個問題在我心裡不斷地推敲,最遙遠的記憶應該可以推回到一九七一年左右,當時我剛從日本被帶回台灣。

四、五歲的我在住家附近迷路了,矮矮的身軀在一堵堵高牆與樓房中穿梭,繞了許久依舊找不到回家的路。天際慢慢由紅轉暗,我站在巷弄中,咬著牙含著淚,正當不知所措時,突然從天上伸下了一隻有著白色長袖的手,牽著我領我回到了家。在家前的巷口,媽媽、外公外婆一擁而上抱著我,問我怎麼回到家的?我開心的把手指向身後,告訴大家是「祂」帶我回來的;只是一轉身,那隻手卻不見了。

爾後二、三十年,生長在傳統宗教家庭的我,仍舊沒有忘記那隻從天上下來的手;以前,我都稱那是觀世音菩薩的手,現在回想起來,那應該是我最早經驗到主耶穌的保守。

二○○六年,北上進入伊甸基金會工作,在這個基督教機構服務的一年中,常常被身旁的同事問何時要受洗?每當被問煩了,我總不客氣的回答:「我慈濟的啦!」我大學時真的參加過慈濟的學生社團,但要說我很虔誠嗎?又好像還好,就是跟著家中長輩信仰而已。

後來,我離開伊甸,從那時候開始,每當感到低潮或是遇到重大困難時,身邊幫助我、安慰我的,不知道為什麼湊巧都是基督徒;我被身邊突然湧現的基督徒數量嚇到了,總想著,不會吧!哪來這麼多基督徒啊?這個主耶穌幹嘛還不放過我啊!

許多年後,工作及感情都有了巨大的變化,在台北沉浮打拚多年後,再度回到南部的家,家中許多事壓得我喘不過氣,南部的薪資水平更徹底擊碎頂著碩士學位的自己。煩躁、失落、茫然,讓自己逐漸焦慮到難以承受,不知道過了多久,我開始注意到晚間前往協助民眾法律諮詢途中會經過的一間教會。在黑漆漆的馬路邊,教會更顯得明亮而給人安定的力量,那是我第一次認真的端詳這間已有一百多年歷史的東門長老教會。於是,我開始在經過教會時放慢腳步,甚至站在對面的路邊傻傻看著它。

有一天,我打開電腦搜尋了教會的聚會時間,二○一二年某一個週日早上八點,悄悄的走進了教會。

我坐在最後面走道旁的座位,教堂內沒什麼人,只有兩個人在前面唱聖詩。坐下的那瞬間,彷彿有一股很大的力量緊緊把我包圍,暖暖的、安全的,像一隻溫暖的大手不斷輕撫我疲憊的身軀;我眼淚不斷地落下,就像離家多年的遊子,重新回到家一樣的令人感觸良多;而心中的重擔似乎也隨著宣洩而下的淚水獲得了釋放。

但是,如果你以為光這一次,我就馴服在主的面前,那就太小看我多年累積的桀驁不馴了。

後來,我還是會去教會做禮拜,但像一個陌生人,獨自坐在最後一排,散會後就離開。直到有一天,我必須前往高雄洽公,在前往高雄的自強號火車上,那短短的三十分鐘裡,我又感覺到了主耶穌的存在。說真的,當時我覺得有點火大,總覺得,都這麼多年了,你怎麼還不放過我啊?我在心裡跟主耶穌說:「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總愛找我,我是一個連要怎麼禱告、為什麼要禱告都不知道的人,如果你真的要我信,那你告訴我要怎麼禱告啊!」

出了高雄火車站往捷運站走時,一個大約五、六歲的小女孩跑到我身邊,仰著頭笑嘻嘻的遞給我一張傳單,當下覺得是垃圾廣告,揮了手跟她說不要,就在此時,我看到她失望的眼神,心想,算了,拿了等等丟掉就好。我停下腳步跟小女孩說:「 給我吧!」她遞給我後開心的一蹦一跳離開,而我卻如五雷轟頂般的矗立在原地,從腳麻到了頭頂,因為小女孩給的不是廣告傳單,而是一間教會的文宣,正面大大的寫著「如何禱告」,背面則寫著「人為什麼要禱告」。這下可好,不到三十分鐘的時間,主耶穌同時把我的兩個疑問都給解除了。我拿著手上的傳單啞然失笑,心中對耶穌說:「算我輸了,我徹底服了你了,我真的服了!」

我在國小同學的引薦下加入東門教會聖歌隊,也報名參加洗禮前的課程,在二○一二年十二月二日受洗成為基督徒,而也跟過去一樣,神仍繼續不斷讓我見證到祂的存在。

受洗後,我出國一年,回國一週後認識了現在的先生,短短半年我們相識結婚,而遠在紐西蘭的婆婆居然也是虔誠的基督徒。當我們結婚時,婆婆在越洋電話中除了給我們祝福,還告訴我:「一定要記得經常禱告,你們夫妻要一起時常禱告。」

重回耶穌懷抱的我,經常想起小時候那領我回家的手,而此時此刻,我可以大聲且堅決的告訴所有人,那是主耶穌的手!不管長大後看不看得到,祂總是隨時隨地引領著我走在祂的道路上,祂總是無怨無悔的為我付出、為我承受苦難,更無私的赦免我一切的罪。

現在我的心中最常響起的聲音不再是「跑給主追」,而是「感謝主!感謝主!感謝主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