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胡長松(高雄德生教會會友)
說起來,H是個文藝「中」年了,這二日H又寫完一篇文藝評論,驚覺已是秋日了。回首這三、四年,在勞碌的旅途中讀讀寫寫,一轉眼,人事匆匆來去真如流水。
過去H常常把日本詩人松尾芭蕉的名句「日月是百代的過客,行年亦為旅人」放在嘴邊,但顯然他並不能真正懂得箇中道理。一直到他受洗成為基督徒的多年之後(其間,他也曾經歷了一場生死交關),當他再讀聖經啟示錄1章8節寫著:「主上帝說:『我是阿拉法,我是俄梅戛,是昔在、今在、以後永在的全能者。』」時,他的內心終於有了一點不同的體會。
過去,H是習於自負的人,而四年前的那場生死交關差點奪去他的性命,他猛然察覺,若非上主看顧,過往的自負難免都是空虛一場。更重要的是,他感謝上帝終究憐憫了他,讓他衰微的生命得以存活下來。同時,他乃是肩負著家庭經濟之軛的終年勞碌者,在大病初癒的時刻,就因為公司職務的調整,踏上了每週南北奔波的工作旅途。本來他大病後的體力是遠遠不能負荷的,但因為朋友家人的鼓勵和上主加倍的照顧,竟也如此安然經歷了三年多的光陰。
甚至到最近,H的兒子高中畢業、考上了台北的大學,開學後,他們父子竟也時常能在異鄉聚首。這給了異鄉工作的H很多的安慰。有時,他就把這些安慰的心情坦白地書寫在FB的小角落。比如稍早前的一個週末,H因為公務行程的安排而留在台北,週日,他就帶著兒子到公舘教會一起做禮拜。公舘教會的吳牧師很熱心招呼他們。禮拜後,父子一起騎車回H住處,途經他兒子的校園時,父子倆還能一起放手悠閒地騎車。H想不到,他記下這些無謂的畫面,卻博得比平日更多臉友們的讚聲。
H想著,台灣的父子關係中間以疏離居多,H和兒子,卻少於出現這樣的疏離,這應該是他的這些FB小文章被喜愛的原因吧!H這麼想,並不是要舉高自己是優良的一個父親,而是反向要坦白地承認,H曾在如何悲傷無助的境地,伸長脖子仰望於上主,而尚且能記起,該對兒女坦白無懼地付出一些什麼,並珍惜於這樣的付出。
H回想,四年前的秋末時刻,當他因為急性心肌梗塞躺臥急症病床之際,手無縛雞之力,胸無喘息之肋,當時一對兒女,兒子正是國三,女兒是國一,H的妻子垂淚帶著他們站在H的床邊。那時,H閉起眼睛禱告,懇求上主能讓H陪著眼前這一對子女讀書長大。那時,H所聽到上主的話語就是:竭力地愛他們吧,不要吝惜地付出自己,把自己的全部生命都給他們吧!
也正是因為這樣,當稍早前的那個禮拜天,H帶著大一新生的兒子去到公舘教會的時候,他們父子並肩唱起那首〈為主來做伊干證〉,H聽見兒子站在身旁,唱得和H一樣大聲時,就感覺到這幾年來他的勞碌怎麼算得上什麼呢?在歌聲中,H明白地看見聖靈像一團光一樣塞滿了H的身體。H在歌中對聖靈說:啊,主啊!我算是什麼呢!祢為何肯這樣施恩於我?
為主來做祂干證,應該歡喜出聲
報揚救主大疼痛,替咱放拺性命
禮拜結束時,四周的新朋友們都轉身告訴他們說,你們唱歌真好聽。H對他們說:「這樣唱聖詩多好!」他們都開懷熱烈地點頭了。而後,他們父子各自騎著一台單車一起離開教會,再轉一個彎,並肩地騎進了他兒子的學校。H突然感覺,他的靈魂被一隻強壯的手臂提了起來,好像另一個H來到了椰子樹梢的高處,看他們父子一起放手悠閒騎單車的模樣。
為主來做祂干證,榮光救主耶穌。
H這麼寫著,無非總是想起那個曾躺在病床上的無助時刻,無非總是記著,要為上主來做一個真真正正的見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