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大象(花蓮市)
每到冬天,我就會想起一個好姊妹跟我分享過的那個故事,腦海中不禁又浮現姊妹那苦澀中帶著甜蜜、難以言喻的表情。
「冬天這個時候,無法抗拒的哀愁感總會再次敲門,雖然事隔多年,又或許早已硬生生埋藏在心底深處的倉庫。但,凡走過必留下痕跡,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忘記就能忘記,尤其是那曾叫人淚流滿面、灰心絕望的經歷。傷疤,總還是一直在。」
【溫柔是療癒良方】
我正低頭不知如何安慰,卻聽到姊妹說:「現在我懂了,有些事情永遠不可能忘記,只有溫柔的接受,才是最好的療傷方法。以前總是害怕、刻意閃躲,但憂傷的陰影卻尾隨其後,甩都甩不掉。但當我開始選擇坦然以對,懂得用不同的眼光去看待時,我的心彷彿得到救贖,說不出的舒暢。」我抬頭看見她的眼神閃閃發光。心想,原來這就是轉化的力量,讓人變得更茁壯、開朗和感恩。
我的好姊妹,父母很早就離婚,四個兄弟姊妹也因而分開生活,只有她跟著父親住。原本無法再填滿的圓,也隨著父親的酗酒、新阿姨的同住,缺口更大。她拚命想讓自己早點獨立,可以離家往外頭跑,這成了她最大的願望。母親的離開,對她而言猶如失去最重要的精神支柱,整個家也隨之分散,失去溫暖。
後來她考上大學,如願的離開家,也交了一個男朋友,彼此相知相惜。在男友身上,她看見自己期待的父親模樣,那破了許久的心洞終於被填滿。從此,生活重心都放在男友身上,心情的顏色也隨著他起伏轉換。家,更少回去了,反正,那個家也沒有溫度。只有逢年過節時,她才勉強回去一趟,棲身在那冰冷的家中。
很快的,來到了大學最後一年,畢業在即,她一如過往的沉浸在與男友編織的美夢中──一起攜手步向紅毯,共組幸福家庭。然而,就在男友毫無預警說出一句「我喜歡上別人了」之後,她的生活立刻冰凍、被黑暗吞噬。那時,剛好是冬天,她孤單的身影顯得更加淒涼。
【姊妹淘的真心陪伴】
那陣子,姊妹幾乎足不出戶,每天關在房裡哭。因為是班對,大家都知道他們的狀況,所以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同學。那時她只有躲在房裡哭,前所未有的自殺念頭,一直盤旋在腦海中。好在,有幾個姊妹淘每天輪流來陪著。好在,她的膽子小,所以這樣的念頭始終只是個念頭。
那段時日,她只覺得姊妹們都很煩、很吵,每次來陪但都不會安慰人,只會拚命的說「妳好傻」「趕快走出來」「外面還有一堆好男人等著妳」「為那種人流淚太不值得了」之類的話。但是這些話都不是她想聽的。多年後,才明白這些「好在」都有上帝的美意。因為這些姊妹淘的陪伴,她才得以慢慢與孤單絕望告別,也重新回到教會的大家庭中。
【冬雨過後的彩虹】
雖然姊妹的原生家庭原本是信奉基督教的,但自從父親酗酒、母親離開後,就不再去教會,去了也覺得丟臉。她想,反正基督徒也只是一種介紹自己的身分罷了。然而,這麼多年過去,上帝的同在原來一直都沒有離開,她的生命才得以像雨過天晴後的彩虹那般重新美麗。上帝的同在,也使她有勇氣去修復與父母親的關係。雖然,她曾是那樣的討厭他們。
「感謝上帝,在最難過的過程中派了許多天使陪我走過。就像開頭說的,或許有些傷痛永遠忘不了,但我們可以選擇用怎樣的眼光去面對。若不是上帝的憐憫,我將永遠在痛苦的網羅中死命掙扎、吶喊。」姊妹的語氣中帶著一種喜悅。
又來到了冬天的季節,當時憂傷的畫面一樣浮現。但,已擊不倒她。因為天父爸爸的慈愛,就像冬日裡的陽光,溫煦的灑在身上,溫暖了心房,也帶她走出了幽暗低谷,迎向美麗的彩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