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朗讀＆作者◎劉曜境（台北市）
我曾經是一個相信人定勝天、堅持成功必定在我的有志青年。事業稍有起色，版圖略張，人就狂傲起來，即使假意謙遜，也掩不住內心的傲慢。如此自大妄為的我，後來竟會成為基督徒，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呢？這一切來龍去脈，要從我女兒開始說起……
就在大學放榜那個月，女兒參加了教會的洗禮，成為一位基督徒。從此，她帶著神的祝福，展開喜樂滿滿、恩典盈盈的大學生活。我從她身上，看見一種異於一般時下女孩的美好氣息。我和太太確信，我們兩人的DNA，都缺乏那樣的氣質，我們的人生體驗，也教不出那樣的呈現。
所以，當女兒邀請我到教會參加幸福小組時，我立刻答應，心想：「人家把我女兒教得這麼好，我當然要找機會向牧者表達我的謝意。」
幸福的開始
既然只是要表達謝意，上課就不用太積極，以免造成別人錯誤的認知。
於是，幸福小組的第一堂課，我遲到了一個多小時。自我介紹時，我條理分明地跟大家坦白，我只是來跟教會說謝謝而已。我怕自己表達得不夠清楚，加碼再補充一句：「我絕不是來信貴教會的耶穌的啦！」
那一晚，果然沒人開口要我信耶穌。一個半小時的課程，大概就是在那種「＿＿是唯一的真神」的空格裡填寫「上帝」兩字的回路中循環。明明自己就是自己人生的主宰，怎麼活到這把年紀，頭上突然多了一個至高無上的「老闆大大」？我心頭開始嘀咕。
翻到講義隔頁，第一行就開宗明義寫著：「上帝的恩惠，憑空而來……」我終於忍不住舉手發言：
「諸位，我認為自己在社會上混得下去，是因為自己夠努力、夠實際、也夠殺氣，我從不相信什麼福氣，只相信運氣和自己的競爭力……」
接著又說：
「至於老師說的，主給人無條件的愛，對我而言那根本叫不勞而獲！」
我越說越帶勁兒，繼續加碼：
「當然，如果有人在我的勢力範圍企圖不勞而獲，那我也會盡全力叫他痛苦，讓他坐立難安，並要他付出慘痛的代價。」
在場牧者修養都很好，既沒反駁我，也沒指正我，他們讓我暢所欲言，還微笑說我講得很好。然後為我禱告，求主幫助我，每堂課都能出席。
年過半百，我雖已無年少的銳利，但隱藏在圓融隨和的外表下，仍是一顆不順服、隨時想挑戰權威的心。剩下的時間，我邊打呵欠、邊填聖經金句的空格，同時也開始設想接下來六週不來上課的「正當理由」。
是誰改變誰？
然而，當天晚上，我失眠了。腦海裡不斷浮現那幾條和我人生經驗完全不相容的填充題。牧者們的真誠，確實撞擊到我心底最固執的那一塊。但我也擔心，自己長期以來藉著不斷閱讀思考和在職場爭鬥建立的「物競天擇」人生觀，會不會在一夕之間瓦解？
那時我還不懂什麼叫禱告，但心裡確實浮現一個念頭：我要暫時讓自己歸零，上完這次幸福小組的課程。到時，我要看看，是你們改變我？還是我依然故我？我要親眼見識這些基督徒和我等凡人之間，到底哪裡不一樣？
幸福小組結束後，我開始參加主日崇拜，也去上主日學的成人造就課程，出席教會辦的傳福音活動。就這樣，在我還來不及分辨他們和我有什麼差別之時，就已經發覺，自己越來越不像原來那個我了……
百口莫辯的愛
在神的話語裡，我曾經和祂反駁爭議，用人的邏輯辯證，質疑衪無條件的慈愛動機；用人的利害算計，揣測衪完全包容背後的成本明細。以前，我一直以為，只有我這種咖，才會在牧師禱告時暗暗嘀咕：「神哪，祢有正眼看過我嗎？」過去，我常常推測，可能只有我這種人，才會對詩歌敬拜適應不良，但「神哪，真實的愛，何必大聲嚷嚷？」
直到那一天，在我最羞赧提及的破口裡，衪陷我百口莫辯，衪推我陰溝翻船，祂引我盤中煮熟的鴨子突然振翅飛翔……。祂教導我明瞭，縱使有鋪天蓋地的攻訐，衰到不要不要的際遇，只要閉嘴不語，曲膝禱告尋求，就可以活出祂簡單到用膝蓋想也知道的心意。得勝或失敗，其實只是俗世紛爭裡，稍縱即逝的過眼雲煙。
感謝主的恩待，接下來的改變，完全超乎我的想像。循著女兒得救的足跡，我也受洗成為基督徒。受洗見證中我坦然分享：「神知道，我做人造作彆扭又多鋩角（mê-kak），但祂真的垂聽我的禱告，在我陷入無法為外人道的人際關係糾結中、束手無策時，用我可以接受的方式，告訴我祂的存在……」
祂不但存在，而且，祂還真真實實地「與我同在」。在我落入無能為力的泥沼中時，祂拉起我那不知如何向上求救的雙手，脫離那個我原以為是命中注定的沉淪。盼望，是畢生都要經歷的一門課題。因為盼望，軟弱得以站立，晦暗得以榮光。
在神滿溢湧流的恩典裡，讓我們一起感恩讚美，把喜樂，淋漓盡致留給自己；把榮耀，完完全全歸予上帝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