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立芬(台中市)
父親戰後從中國來台灣,年近四十才成家,那時母親不過十八歲。兩人年齡差距雖大,但情投意合,三年內生下四個孩子,我是老大,有一個妹妹與一對雙胞胎弟弟。
勤勉持家
父親是港式點心師傅,靠微薄的薪水養活一家六口,負擔著實很大,但他仍樂天知命、認真工作。他每天回到家已九點多,但不會馬上洗澡休息,而會先與我們聊天。他和藹可親、善解人意,從不對我們發脾氣,雖然家裡物質缺乏,但我們精神上很富足。我是家中長女,父親對我特別疼愛,常塞零用錢給我。
父親雖忙碌,卻不忘陪伴我們。每年中秋節,他親手做月餅,帶我們到河邊放煙火。聖誕節時,他也會準備一桌豐富菜餚,要我們邀同學來家裡。平時只要得空,他就會帶我們到郊外走走。
我小學一年級時,母親到市場做生意分擔家計。每早,父親會幫她把做好的蘿蔔糕、米篩目等各類米製品搬到車上,再為我們準備早餐,帶我們上學,這樣日復一日,從未間斷。
驟然離世
父親日夜操勞,後來得了糖尿病與心臟病。有次我幫父親搥背時,他語重心長地對我說:「媽媽很辛苦,長大後要好好孝順她。」我明白父親的意思,聽完後淚流不停。父親年紀大了,終會離開我們,但我心裡有千萬個不願意!
那天下午,父親因血糖過低昏倒而緊急送醫,晚上由母親陪伴。隔天,我帶著自己煮的清粥小菜,到醫院與母親交班。我見父親氣色很好,緊張一晚的心情頓時放鬆下來。
父親吃完早餐,想上廁所,我隨行在側,幫他拿著點滴。到了門口,他看到一位先生的輪椅卡在門緣,還主動幫忙。未料,父親上廁所時,突然直直往後倒,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住了。醫生、護士趕緊將父親移到病床上,電擊加上CPR,搶救二十分鐘後,仍然宣告不治。
我抱著父親痛哭,不敢相信最敬愛的父親就這樣撒手人寰!醫生診斷他是心肌梗塞,但我心中仍充滿了自責與不捨。
接下來的日子,我不斷失眠,腦海裡反覆播放父親摔倒的那一幕,感覺自己有如行屍走肉。有天我坐上國光號,想去台北散心,連續失眠加上暈車,嘔吐感陣陣襲來,覺得自己快要抑制不住了,就在那一刻,我彷彿聽見窗戶被打開及連續嘔吐的聲音。奇怪的是,那陣嘔吐聲停止後,我想吐的感覺也消失了。
雖然那時我眼睛緊閉,眼淚卻不聽使喚地流下來。失去父親的悲傷,讓我再也無法掌控自己言行。頓時,我聽到一道很輕柔的聲音說:「我是妳天上的父親,妳並不孤單,妳周圍有許多年長者,妳可以把他們當作父親看待。」接著,我看到天空有五彩繽紛的光芒,是我從未看過的,那聲音又跟我說:「這是宇宙光。」那時我還未接觸過教會,也沒聽過福音。多年後某日在書房偶然看見《宇宙光》雜誌,著實嚇了一大跳。
救恩臨我家
後來我在家休養了一段日子,期間一個曾在父親餐廳打過工的年輕人聽聞我生病,就常來陪伴、安慰我,後來也帶我到教會。這位男生叫恩增,後來成為我先生。
認識上帝後,我省視過往人生,回想那次在車上聽到的聲音,直覺認為是天父爸爸的聲音。上帝奇妙的作為超過人所能理解,我心中充滿感謝。在我最難過、甚至還不認識祂時,祂就已興起環境幫助、安慰我,讓我知道自己不孤單。
身為長女又從事教育的我,個性霸氣,常頂撞先生,甚至吵到要離婚。信主後,我按著聖經教導學習順服,有委屈就向上帝傾訴,家裡氣氛越來越和諧。以前我很怕黑,信主後不怕了,因為我知道主耶穌是光,祂能驅逐一切黑暗。我也越來越能體貼母親,不再那麼愛頂嘴,有空就陪她。母親原本反對我信主,看到我的改變後,反而鼓勵我多到教會,多為家庭與兒女禱告。
信主二十多年,隨著年紀增長,我們夫妻感情彌堅,也常帶母親到郊外走走,享受上帝創造的美好。我們全家都在教會服事,兒子司琴、女兒司鼓、先生領唱,一起敬拜上帝,領受滿滿恩典。走在上帝旨意中是人生蒙福的祕訣,盼望更多人來認識這位創造天地萬物的主。
幸福練習
地上地上的父親陪伴我們的年日有限,但天上的父親始終與我們同在。祂愛我們,從亙古直到永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