☉陳志忠(南投竹山)
每當在生命幾乎過不去的時刻,總會讓我想起英國文豪魯益師(C.S.Lewis,1898-1963)曾談起,被引用為「影子大地」的這段話:「太陽永遠在那一邊,在路上圈出弧形,我常在陰影的這邊,但永不對太陽失去信心。」雖然有些生命經驗幾乎用盡了我一切的淚水,但感謝上帝賜下夠強壯的心臟,因為祂是我的依靠和幫助!
聖經詩篇23篇是許多基督徒的最愛,給人的刻板印象是陽光、牧者、羊群、草地、溪水,幾乎就是羊兒伊甸園的模樣。但如果把詩篇23篇完整看完,會發覺其中所描述的是有「影子」的大地。
有人論及基督教信仰是一種正面積極的思考,或稱其為成功式的信仰。倘若站在基督救贖是白白恩典的角度來說,不論何種身分和地位,恩典都是相同的;立足於這樣的觀點,我們是沒有什麼理由悲觀。然而,如果認為信基督的人生命就必然正面與積極,卻很難被認同。看看我們周圍正在受苦與曾受苦的人就能明白,「正面積極」的思想很難完全安慰陷在痛苦經驗的人。
魯益斯和他的妻子喬伊的故事曾以《影子大地》為名拍成電影,這後來成為魯益斯生命的註解,他雖然知道痛苦在上帝手中是有意義的,但當他經歷摯愛逝去時,也狠狠地控訴上帝的殘忍。影片中魯益師大聲吶喊:「我們不過是上帝活體解剖的白老鼠!」對於痛苦存在的事實,喬伊曾提醒:「現在的快樂是將來的痛苦,這是交換!」痛苦看起來是遮住太陽的陰影,是人所不喜歡的,但影子是有意義的投射。
「太陽永遠在那一邊,在路上圈出弧形,我常在陰影的這邊,但永不對太陽失去信心。」這段話是出於魯益斯對一個打算休學的學生說的話,魯益斯體會到,影子不過是暫時的投射,長遠的盼望是在太陽。
詩篇23篇後半段提到生命中存在許多陰暗面,並形容人雖然會經歷死蔭幽谷,我們卻可以在其中經驗上帝的同在和作為。我是直到開始登高山後,才了解「影子大地」和詩篇23篇這段文字所描述的景象,一段有陽光、有陰影交雜的大地,巨觀的影像觸動我心。
曾經陪伴一對初信的夫婦,看著他們走過生命死蔭的幽谷。小泉和小慧這對夫婦,因著小慧罹患癌症而來信主,他們信主的動機非常單純,無非是期待能得到醫治。經過兩年的醫療,結果卻不如預期。小慧在最後經驗了一般人無法承受的痛苦與折磨,令人倍感不捨,但在生命的最後時刻,小慧告訴先生和孩子:「你們都盡力了,不要自責,放手讓我走吧!媽媽只是先去上帝那裡喝咖啡!」
身為一個牧者,思忖著如何安慰小泉和孩子,他們全家來信主,卻沒有得到他們所想要的?
回想在最後的時刻,醫院安寧團隊為小慧縫合了她一直想縫合的人工造口,親妹妹和女兒為化療後掉髮的容貌挑了帽子和上了口紅。那天,趕到醫院為小慧舉行安息禮拜時,看到她安詳的面容相對病痛時的痛苦,令人安慰。小泉在家庭禮拜時對我們說,雖然經歷了分離的痛苦,但信仰卻緊緊地把他們的家庭連結在一起。
魯益斯在認識喬伊之前,曾在演講時說:「痛苦是工具,是上帝的擴音器,用來喚醒世上的人。」然而在喬伊癌末痛苦萬分時,他握著她的手,不忍她離開。喬伊也說了:「你該放手讓我走了!」在喬伊離開後,魯益斯甚至痛苦到說:「我們只不過是上帝的傀儡!」然而,他最後也領悟到,痛苦是快樂經驗的記號。
其實,我們只看到事物的影子,答案總是在山的那一邊。魯益師說:「上帝藉著我們的歡愉,向我們低語;通過我們的良心,向我們說話;但祂藉著我們的痛苦,向人們大聲呼喊;痛苦是祂喚醒昏睡世界的大號筒。」人生是真實的影子大地,陰影投射的面貌一直都存在,但上帝永遠不隱藏自己!
【幸福練習】如果生命只剩下一個月,你會如何安排?想對誰說謝謝或對不起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