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親的告白

2020年3月13日

文＆相片提供◎黃秋涵（花蓮卓溪）

「我會照顧她一輩子的！」這句聽似稀鬆平常卻又讓人起雞皮疙瘩的告白，竟然從老爸的口中說出，頓時讓我紅了眼眶。回想這一天，我跟姊妹們一同見證一向「有愛難言」的老爸，竟然隔空對著結縭四十幾年的妻子放閃示愛，而我們誰也無法知道，正在加護病房中沉睡的母親是否聽得見……

自有記憶以來，父母親常因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起衝突，在這樣暴力環境下長大的我，個性變得孤僻、缺乏安全感又不擅表達情感。「家」理當是每個人的「避風港」，對我而言卻是近而遠之的「場所」。

我的家使我毫無存在感，卻又將我困住、封閉。我無法像一般家庭的孩子能輕易地做美夢，無法自然地與人建立有溫度的關係，所以我極力尋找一個充滿寧靜並能給予我安全感的地方。我用盡各種理由遠離家，盲目的在外追尋屬於我的世界，心裡卻常常陷入「尋找、迷路、懊悔」的循環，當離家越遠、心中的迷失感越重，對於未來也變得更沒有方向感。

二○一一年，姊姊出了一場嚴重的車禍，在外迷失多年的我，不得不回家照顧家人。返家前，心中仍有許多掙扎和不情願，腦海浮現過去的不安全感，害怕自己的「離家計畫」就此打住，更恐懼再陷入爭吵不休的家庭風暴中……。但沒想到，這一次回家，不只是回到家人身邊，更是重返主的愛裡。

回到家後，上帝的愛一點一滴修補了我與家人間的破碎關係，以前的我一心只想遠離家人，但上帝卻讓我回頭尋找家的溫暖，而教會弟兄姊妹無私的陪伴，更是幫助我重新認識什麼是「愛」。隔年五月二十日，在堂哥連續半年鍥而不捨地向我分享神的福音下，我決志信了主，讓主耶穌成為我生命中的倚靠。馬太福音19章14節耶穌曾說：「讓小孩子到我這裡來，不要禁止他們，因為在天國的正是這樣的人。」我知道神不曾忘記我──當初那位帶著單純相信的心來到祂面前，渴望得到祂豐盛奇妙祝福與恩典的女孩。

經歷上帝那浩瀚無際的愛之後，我的生涯計畫也多了陪伴家人這個選項。在外工作多年的我，已經錯失許多陪伴家人的時光，我總是想，如果有一天出嫁了，還有多少時間能陪伴他們左右？我還有多少次機會，將上帝的福音傳進他們的生命中？更重要的是，我想在自己有限的生命裡，看見父母彼此間的關係和好，好叫我再次確信這世上有愛，因為我就是由愛而生，值得在這世上經歷愛並且活出愛！

我將這個渴望擺在禱告中，直到去年，奇妙的神再次動工，母親因生病的緣故倒下，而神讓父親有機會去彌補過去的錯誤，好好照顧母親。因神的保守，母親的身體沒受到太大損傷，我也看見母親因著教會弟兄姊妹的關懷、慰問，性格變得柔軟，甚至願意參與教會的禮拜，而父親在言語和行動上，更是充分表達對母親的珍愛，每當看見他們甜蜜的互動模樣，我內心長久以來堅硬又冷酷的心牆也一一被攻破，他們之間溫柔相待的畫面，對我而言就是「愛」！

母親脫離險境後，我們家也跟著脫離過去的困境，感謝上帝化苦難為祝福，使我們一家人的關係變得更親密，也讓我更懂得如何去愛家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