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 盧初(新北市)
在出發前,朋友已嘖嘖稱奇,嬌嬌女如我,竟會參與短宣……
逢年過節,長輩聊天時總要拿我小時候超愛哭一事來當趣聞。到底我的愛哭是天性或環境使然,沒人知道也無從考究。
我是外公外婆帶大的孩子,國中畢業前,大都與兩老同住。兩三歲時,我與外公外婆住到嘉義山上,而爸媽在北部工作,只有放連假才有空南下看我。據說每次他們要離開時,長輩都得先將我帶開,免得我一把眼淚、一把鼻涕,難分難捨。
有人說,氣味會夾雜記憶。年輕時同家人返鄉,不覺鄉下空氣清新,只覺氣味難聞,絲毫沒有來到大自然的身心放鬆,反倒沒來由的滿腹鬱悶。或許就是空氣中瀰漫的氣味、入幕眼簾的景緻,無意中勾起我那段不復記憶的異國離別苦澀。
憶泰北短宣
那一年與教會前往泰北短宣,當地環境比想像中的還惡劣許多。如廁非但不便,還得自己打水沖刷;沒淋浴間,只能露天洗著恆溫的自來水;各種不知名的昆蟲、蚊子更是虎視眈眈、伺機飽餐一頓,為求自保,我隨身攜帶中藥防蚊包。
在出發前,朋友已嘖嘖稱奇,嬌嬌女如我,竟會參與短宣;更讓人驚訝的是,對當地諸多不便,我竟毫無怨言,反倒怡然自得。對此,我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。以往對鄉間有種莫名排斥的我,此回看著鴨子打水,聞著草地清香,卻忘我地陶醉在青山綠水的靜謐之中。對於自己這種轉變,我想是來自信仰。無法釋懷的往事,如今因為上帝的愛,都能放下了。
短宣隊服務的對象是學生中心的學生,他們是早年從中國雲南經緬甸移居泰北的少數民族。這些孩子的家都在偏遠山區,平日住宿在學生中心,只有週末或放假時方能返家。這些孩子除了離家遠遠,也面對少數民族面對主流文化那種自我認同的危機?不少孩子眼中流露不安、徬徨,令我心中隱隱作痛。
惜別晚會,離情依依,不捨之情越加澎湃,中心主任問我們是否有話對孩子說。不愛發言的我,心中陷入掙扎,最終忍不住心中溢滿的感動,勇敢站到孩子們圍起的圓圈中,吐露小時那段苦澀的回憶。「同學們,我長年與父母分隔兩地,三歲成了單親小孩,直到高中才與母親同住。從小深怕被貼標籤,未信主前,超沒安全感、有強烈的自卑感,但認識主後,心裡不知不覺充滿喜樂,對未來也開始產生盼望……」
離別的淚水
當眾傾訴內心話,令我頗感為難,平日連環珠砲的我,竟吱吱唔唔起來,手腳不自然擺動,眼睛亂飄,深怕對上孩子的眼,眼淚會潰堤。我的表達雖不流暢,卻聽到台下報以熱烈掌聲,有孩子大呼:「老師,明年再回來!」最後,孩子們排隊一一與我們握手話別,我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項鍊,滴滴滾落,無法自已。
幾位男孩一改酷樣安慰我:「老師,不要哭!」也有同學展露笑容,要我明年再來。平日極少發言的妹妹也開口說:「姊姊,妳很可愛!」望著孩子們真摯的臉龐,簡單話語卻富含溫度,著實溫暖我們的心。短宣隊友們信誓旦旦,隔年要再回去服事。
然而,隔年因與教會事工卡期,我未能如約前往,心裡頭對孩子們頗為愧疚。有天做完禮拜,有個陌生的身影站在我面前,以生澀的華語叫我的名字,我驚喜萬分,當下認出他,沒想到他竟然還記得我的名字。原來他和另一個學生那年被派來台灣交流,這麼巧,我們就這樣相遇了。
現在的我,依然多愁善感,依然容易落淚,但心中懷有的,是更多的感恩與感動。縱或有傷感之時,但淚水抹去,便不再過多牽掛,心中一片平安,因為我信的是「昔在、今在、永在的神」,並且「依靠耶和華的人,好像錫安山,永不動搖」(詩篇125篇1節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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