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小瓶子(台北市)
在診間，檢查報告出爐了，是一顆0.9公分的腫瘤。我從小體質特殊，現在連腫瘤的位置都跟別人不一樣。醫生說：「這是神經源性腫瘤，大部分是長在脊柱旁，生在手腕裡的很罕見。」十年來我看遍中、西醫，就是找不出病因。診所醫生幫我看了超音波之後，建議我到大醫院照核磁共振，才發現這個肇事的小傢伙。它隱藏得極好，觸診完全摸不出來，不但痛起來威力驚人，發作時還會失去握力。雖然是生病，發現了還有點高興，因為手臂肌腱炎而誤打誤撞找出腫瘤，不正是萬事互相效力，因禍得福？
術前術後蒙主恩
手術前一天我就住進了病房，開始一些例行性檢查。當時手上被麥克筆寫了執刀醫生的姓氏，姓氏外面畫了一個圈，感覺自己很像安全衛生的電宰豬肉。醫生姓「姜」，似乎在提醒我是上帝的小「羊」，是神的「女」兒。那一刻彷彿上帝在對我說話，說祂從未離開我，叫我不要驚慌，也不要害怕。手術當天，本來不想驚動親友，教會姊妹卻自動現身，緊跟在我床邊，為我禱告，還一邊唱著詩歌：「有主在我船上我就不怕風浪，不怕風浪……。」
經過大約兩個半小時的手術，人被送進了恢復室。被叫醒後的感覺很奇怪，像是意識已經醒了，器官卻還在沉睡，彷彿身體不是自己的。由於術前醫生曾告知手術風險，如果腫瘤沾黏得太厲害，清除的過程可能會導致部分手部功能受損，我下意識地動動手指頭，暗自慶幸沒什麼異狀。回到病房，新的挑戰又來了，因為兩手纏著繃帶、吊著點滴，麻藥尚未完全退去，連上個廁所都需要別人幫忙。若不是教會姊妹在旁照料，恐怕連求救的力氣都沒有。
腫瘤切除以後，雖然需要克服術後的各種不便，繼續面對後續的復健挑戰，心裡頭卻無比輕鬆，像是除掉了心腹大患。回家之後的我，研發出一些實用的小祕訣，例如把日常用的毛巾換成小方巾，練習單手擰乾；洗澡時右手需要包覆保鮮膜，好友特地教我，保鮮膜用完不要丟掉，可以掛在毛巾架上重複使用；衣服盡量挑最寬鬆的穿，內衣換成背心方便穿脫。過程中，我發現自己追求完美的個性一再受到挑戰，雖然備感煎熬，卻一直都有新的發現──特別是「請人幫忙」這件事，學著放下自己，接受別人的幫助。
復健中也經歷了許多恩典，是我意想不到的。長時間以來，我一直過度使用的右手，由於術後無力，只能從辛勤工作的馬大，變成安息主前的馬利亞。凡事都由左手代勞，兩手角色互換。不過我發現使用左手刷牙的好處多多，剛好符合牙醫師輕輕刷牙的要求，不會傷到琺瑯質。入院前一天，我曾掀開琴蓋，順手彈了一曲，內心百感交集，十分複雜，生怕這是人生最後一次彈琴。術後我反倒試著彈琴進行復健，雖然需要用力的八度音暫時彈不出來，無論如何，手指還能動就已經非常感激。或許有一天，我們的能力將一一失去，又或者會被一一重建，也是一種學習跟成長。
雖有苦難仍喜樂
以前一直有著錯誤的期待，總覺得人生就是要圓滿，因此常會不停地抱怨：希望家人身體健康有那麼難嗎？要平安幸福有那麼難嗎？一連串錯誤的期待，讓自己深深陷入在失望和苦毒的循環中。其實聖經的話語已經說得很清楚：「在世上你們有苦難，但你們可以放心，我已經勝了世界。」（約翰福音16章33節）雖然無法天色常藍，但只要抱著感恩的心，開開心心地活著，上帝會供應我們夠用的恩典勝過苦難。生命的厚度跟滋味，也就是這麼累積出來的。
幸福練習
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，但在上帝的手中都不徒然。學習倚靠祂的恩典，如同跟隨暗夜中的光芒，能勇敢面對各種挑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