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第一個平安夜

珠珠仔逕自在台上輕盈移動,她要台下每個人都看見:「救世主,就在今夜誕生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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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年1月12日第1480期【不再一樣
〈本週焦點〉我的第一個平安夜
〈信心加油站〉當信主耶穌
〈幸福光點〉與恩惠相遇

◎劉曜境(信心見證人)

五十多年前認識珠珠仔,就是引領我進兒童主日學的人。1970年代,大多數的台灣家庭,一踏進客廳,八九不離十就是一個長ㄇ字型的神桌橫在視線最前方。空間小的,至少也有一個懸吊著三角架的供桌。每逢初一、十五,或初二、十六,到處都看得到有人在拜拜、燒金紙。街坊間混得最好的,應該是珠珠仔她家。這個經濟條件最優渥的家庭,卻不拜拜也不焚香、燒金紙。

身兼土地公廟主委的里長伯,曾發表這樣的高見:「早前,珠珠仔的爸爸還帶牧師和幾個少年仔回家,抬走了家裡的檜木神桌;桌上的神明和公嬤,竟用遠東百貨的塑膠袋,包一包直接帶走……。」他無奈地搖搖頭:「這款歹時機,跟著阿啄仔拜耶穌,應該是西瓜偎大邊,錯不了。但把神明和祖公牌位全部清掉,這樣真的好嗎?」

珠珠仔與她的家人

珠珠仔的爸爸,是從空軍轉調到亞洲航空修美軍戰鬥機,接著又換到華航修客機,工作際遇極佳,實在令人羡慕。她的媽媽,則是配合兼差跑單幫的華航空姐,在家裡賣舶來品。生意興隆,竟然比外面的百貨行還好。

這對夫妻應該就是「富人」的標準典型,卻有著超越一般人的親切溫暖。凡在街坊路口遇到,他們都會主動跟人打招呼問候,還會邀人到家裡聚聚聊聊。他們家的客廳好大,一次可以容納十幾個客人。桌上擺著可口奶滋、瓜子和肉乾,還有當時還很稀有,從日本進口,第一次喝就會忘不了的可爾必思。

如果遇到好事臨門的人,他們會拉著他的手一起感謝;遭遇衰事的人,他們更是扶著那人的肩頭,祈求著把這一切都交到上帝手裡。我想,這大概就是幸福小組的前身吧……。

連我這個成天搗蛋滋事的小毛頭,好幾次在巷口遇見珠珠仔的爸爸,他也總是很親切地拉著我,非常「對症下藥」地為我禱告,要上帝幫助我用功讀書,成為父母最大的幫助……。我還曾忍不住問他:「珠珠仔阿伯,你為什麼知道我這麼多事情?」

在那個坐對號快火車,從台中到台北需要耗費6個小時的年代,聽說珠珠仔全家坐飛機都免費。他們常常白天去台北拜耶穌,晚上就回到台中。能這樣輕鬆當天來回,的確也是種身分地位的象徵。

「坐飛機,半小時就到了。」珠珠仔的媽媽在模範市場,輕描淡寫地這樣說,卻讓那個沒有見過世面,在轉角賣豆腐的李老闆驚訝得嘴都合不起來。

狀況好的家庭,不管大人小孩,都是各自人際關係裡的意見領袖。十二月初的某個傍晚,大家在玩捉迷藏時,珠珠仔大聲宣布,以後每週日上午,都要跟她去教會上主日學,否則不可以再去她家喝可爾必思。
這是我見識過最有力的傳福音方式,因此,我經歷了人生第一個平安夜。

會動會笑的馬利亞

當時珠珠仔大我們三歲,大約小學四年級,常是主日學老師的好幫手。她總是為每個人安排適合的角色,例如我雖然小學一年級,卻有著滿嘴問候人家媽媽的魯莽,於是珠珠仔將我的唇上與下巴都畫滿鬍子,裹著被單,扮演東方三博士中,那個沒有台詞、站在最後面的小跟班。

而主日學老師就在珠珠仔的小臉上,抹粉點胭脂、頭蓋絲巾,讓她披上媽媽的長洋裝,站在表演台中央。當平安夜的詩歌響起,扮演驢子的小毛弟就趴在地上,喘呼呼地快步跟隨著。珠珠仔逕自在台上輕盈移動,她要台下每個人都看見:「救世主,就在今夜誕生。」

那是我第一次看到,會動也會笑的馬利亞。半世紀匆匆過去,我們都到了要被叫阿公阿媽的年紀。童年,雖然在記憶中定格,卻三不五十在半夢半醒間粉墨登場,重新再演一次。儘管大家接下來的人生,可能都不會再有交集……。

珠珠仔當年傳福音的功力,至今仍讓我瞠目結舌。如果今天她知道,我也成為基督徒,應該也會目瞪口呆吧?為著蒙恩豐富的童年,我滿懷感激;也為著那時一起在台上,共同演出耶穌誕生的玩伴們,衷心地祈禱……。

思念至深,夜不能寐時,可以這樣禱告:

親愛的天父,謝謝祢賞賜的美好回憶,讓我可以存到如今。求祢看顧我那久未見面的朋友,能得蒙祢的慈愛。如有機會,使我們能再次聚集,帶著盼望與祝福活著。奉主耶穌基督的名求,阿們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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