醫師的望遠鏡

周至誠(台南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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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月23日第790期

台灣許多人沒信基督,是沒機會接觸福音;我曾接觸,但沒成為基督徒。一九七六年,我的故鄉在新營,負笈到台南一中求學,寄宿勝利路85號的天主教宿舍,當年神父有點嚴肅,訓話時間有點長,毛頭小子叛逆性強,不敢接近。雖然年輕時沒成為基督徒,但聖經羅馬書12章12節:「在指望中要喜樂,在患難中要忍耐」,一直是我生活中的座右銘。

求學過程雖有波折但還順利。畢業後在醫院當內科醫師,跟許多人一樣的想法,「宗教不外勸人為善」;我認為我凡事持著良心和職業本質每天做善事,所以不需要被宗教信仰及其儀式綑綁。
一九九九年,我目睹母親車禍撞裂骨盆腔急救的死亡過程,自己什麼都不能做,那是我行醫生涯最大的挫敗。面對別人的死亡,總會很專業地保有同理心,冷靜理智又果決,但是面對至親,我的防線崩潰了!我有屬於我的軟弱,屬於我的無助。如今我五十歲,用了十二年思念母親,那是我落淚傷心的記憶。我一直走不出失去母親的哀傷,我沒有過追求宗教慰藉的悸動,有人用某宗教的理論勸我放下,說那是因果,是我母親前世欠那位酒駕肇事者,才造成今世的結果,但這樣的說法,我難以接受!
兩年前,太太因為小兒子教養管教的問題求神幫助,受洗成了基督徒。因為高中時代的負面印象,讓我一度反對太太帶小孩上教會。一陣子下來,看到小兒子變得有自信,人前不再畏縮,我就沒再反對了。我開始試著「再」研讀聖經;高中時讀過神父送我的中英對照新約聖經,那時年少輕狂,沒感動,只當英文文章欣賞。
太太因肝臟血管瘤,須定期追蹤。今年四月,超音波檢查發現血管瘤有增大跡象,醫師常規性地驗了肝臟腫瘤指數(胎兒蛋白AFP),同時「神來一筆」多驗了胰臟腫瘤指數CA199。報告結果顯示AFP正常,CA199指數飆高;依我行醫的經驗及醫學文獻記載,除非在影像學上看到胰臟長東西,面對這樣的數據,不會定焦於胰臟腫瘤,反而會考慮其他的問題。面對親人,還是憂心忡忡。胰臟癌相當難早期診斷,幾乎不會有症狀,當出現症狀時,都已到末期轉移了。
大部分的人都會以恐懼不安的心理面對死亡,但是,知道報告的那晚,太太卻很鎮定,因為她在上帝那裡找到了平安。我腦海浮現傳道書4章10~11 節:「若是跌倒,這人可以扶起他的同伴;若是孤身跌倒,沒有別人扶起他來,這人就有禍了。再者,二人同睡就都暖和,一人獨睡怎能暖和呢?」9章9節:「在你一生虛空的年日,就是神賜你在日光之下虛空的年日,當同你所愛的妻、快活度日。因為那是你生前、在日光之下勞碌的事上所得的分……」我整夜難以入眠,滿腦最壞的打算,太太卻用神國的角度不住地安慰我:「人在世界的生命盡頭,是在神國新生命的開頭。」平常她禱告盼望我信主,雖然平日我研讀聖經,也體悟聖經裡充滿人生箴言、生活智慧,但我始終頑固,不願上教會。
那天晚上,我做出人生最重大的決定,我決定將星期日的門診停掉,跟她去教會。後來經過兩週進一步檢查,排除胰臟癌的可能。那段期間,我的思緒忐忑不安,沒有寧靜、焦慮軟弱,而妻子面臨暴風雨來臨時所擁有的平安,讓我震驚不已,她好像一面望遠鏡片,讓我看到遙遠的上帝和耶穌。
感謝上帝,差派台南聖教會信儀姊妹、博文弟兄作我生命中的天使,以及許多弟兄姊妹的扶持,再藉由醫師的「神來一筆」,讓我決志信靠主。以前,我因罪,因驕傲與頑固任性,以致與神隔絕;現在,我懷抱謙卑、敞開心門,邀請基督進入我的生命、掌管我的生命。傳道書3章2~4節:「生有時,死有時。……哭有時,笑有時。哀慟有時,跳舞有時。」道出人生的變幻虛空與莫測。在這變幻虛空莫測中,我滿享福樂平安,因為我已找到唯一可以脫離這虛空的道路,就是回到神那裡。「總意就是敬畏神、謹守祂的誡命,這是人所當盡的本分。」(傳道書12章13節)